張說,字道濟,又字說之,在唐代文壇上被稱為一代文宗,他是德高望重的文壇領(lǐng)袖,是文壇新秀的最大推手,是這些新人命中的伯樂。下面跟知秀網(wǎng)小編一起了解一下吧。
所謂文宗,一方面是說他們本身具有極高的文學造詣,擁有崇高的文壇地位,另一方面,是說他們善于提攜文壇后進,進而影響一代文壇之風。張說執(zhí)掌文壇三十年,提攜了很多文壇新秀,為唐代的文學良性發(fā)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。
張說自武后時代起歷仕四朝,玄宗時任中書令,封燕國公。玄宗本人頗有標榜崇儒復古的意識,但實際上他對文藝有濃厚的興趣和較好的修養(yǎng),并不以狹隘的功利眼光來看待。所以,就他的態(tài)度在文學領(lǐng)域所起的客觀作用而言,主要是阻遏了專事辭藻雕飾的浮華傾向。如《新唐書·文藝傳》所說:“玄宗好經(jīng)術(shù),群臣稍厭雕琢,索理致,崇雅黜浮,氣益雄渾?!?/p>
而張說作為玄宗長期信任的輔弼大臣,是這一過程中的關(guān)鍵性人物。開元十三年,玄宗改麗正書院為集賢書院,并擴大規(guī)模,增設(shè)學士,以時任中書令的張說知院事。而張說“喜延納后進”(《舊唐書》本傳),張九齡、王翰等許多著名文士均常游其門下。他實際成為盛唐前期文學界的領(lǐng)袖人物。
張說是作為盛唐時代著名政治家與詩人,對盛唐的政治與文化都是有相當大的貢獻的。在政治上,張說從文治到武功都成就斐然,他是推動玄宗李隆基登基,以及推動李隆基平定太平公主內(nèi)亂走向開元之治的重要推手。在文化上,張說積極培養(yǎng)和提攜人才,從詩人王灣到張九齡到賀知章,再通過張九齡、賀知章,提攜了王維、孟浩然和李白等大詩人,打造了兩條伯樂鏈,為盛唐時代燦若晨星的詩人群體,貢獻了詩仙李白、詩佛王維和山水田園詩派的大宗師孟浩然。
于是,有張說這么一個人物在文壇撐著場子,唐朝那些有勁兒沒處使的詩人們肯定是用盡渾身解數(shù)來歌頌他,再加上他自身的文學水平以及政績還都不差,所以在歷史上留了一個不錯的名聲。
不過,張說的仕途也并非一帆風順的,為官可謂一波三折,大起大落,晚年被貶后居于岳州的洞庭湖畔。有一次,一位老朋友來看他,而當朋友要離開了的時候,他觸景傷情,寫下了著名的送別詩《送梁六自洞庭山作》:
巴陵一望洞庭秋,日見孤峰水上浮。
聞道神仙不可接,心隨湖水共悠悠。
此詩雖為送別,但送別之意卻無跡可求,“心存魏闕”之意也隱微深沉。詩人借眼前景物表述自己對梁六入朝的歆羨與對朝廷的思念,深藏不露。詩寫得十分自然、平實,毫無造作的痕跡!有人認為是七絕由初唐進入盛唐的里程碑式之作。
首句“巴陵一望洞庭秋”,在巴陵一眼看去,全是洞庭湖的秋色。好像毫無感情色彩,僅僅是寫眼前所見的景色,其實不然,一個“秋”字就有無限蘊藉,無限情味?!把U裊兮秋風,洞庭波兮木葉下?!?屈原《湘夫人》)秋風起,黃葉飄,水波海浪,愁思綿綿,無限惆悵盡在此中。寫景而不渲染,平實簡淡,似毫不著力,卻余味無窮,這就有別于南北朝的詩風,也比初唐前進了一大步。
同樣一種意境,孟浩然說“天涯一望斷人腸”,就顯得脈露而情淺,詩人不象孟浩然一樣把話一氣說完,而是只說了一半“巴陵一望”,就不再說下去,反而宕開一筆,避開情而說眼前景,把所要說的情融入景中,憑讀者自己去體味。
次句“日見孤峰水上浮”。孤峰,指君山,在岳陽西南洞庭湖中。相傳舜妃湘君游此,故名。自謫居以來詩人天天與它相見,卻并無“相看兩不厭”(李白)的曠達情致,它給詩人最深的印象是“孤”。這實際是詩人心情的外化?!叭萑A因別老,交舊與年頹?!?《岳州別梁六入朝》)詩人是孤獨的。而今老友又將遠去,異鄉(xiāng)送故人,依依惜別情,詩人眼中的君山更顯孤獨。
第三、四句“聞道神仙不可接,心隨湖水共悠悠?!币鲆欢翁摕o縹緲的神話,湖山模糊,浮想聯(lián)翩,美麗的傳說令君山更富神秘色彩。詩人以仙境暗示皇宮,送友人入京為官,難免自憐自傷。“不可接”盡顯詩人心中惆悵,友人已送別,他望著梁六遠去的帆影,自己內(nèi)心卻久久不能平靜,貶謫的失意、前途的憂慮、僻居的孤獨、惜別友人與暮年傷感之情,交織在一起,就像那秋風中蕩漾的湖水,悠悠不盡,寄托了詩人無奈的哀傷情思。
這首詩語近情遙,含吐不露。用口頭語寫眼前景,而有弦外音味外味,引人遐想,耐人涵詠。章法上通體散行,風致天然,不似初唐絕句的結(jié)句“多為對偶所累,成半律詩”(楊慎《升庵詩話》),故胡應麟認為“至張說《巴陵》之什(按即此詩)、王翰《出塞》之吟,句格成就,漸入盛唐矣?!?《詩藪》)正確指出了此詩在中國絕句史上具有標志詩風轉(zhuǎn)變的重大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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